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高 舒

音乐文化人类学博士,中国艺术研究院副研究员、硕士生导师,《中国非物质文化遗产》杂志社副主编,美国史密森尼民俗和文化遗产中心客席研究员(2017)、中国音乐学院中国音乐研究基地兼职研究员(2019-)。主要从事乐器学、木偶戏及非物质文化遗产保护与研究,博士论文《“乐改”纪事本末》为中国艺术研究院优秀学位论文,出版专著《北调南腔——漳州布袋木偶戏的执守与嬗变》《漳州布袋木偶戏传承人口述史》。主持国家社科基金艺术学项目《现当代中国民族乐器发展思潮研究》,完成《中国常用民族乐器音色的声学测定及听觉心理实验》等国家级课题多项。


运河遗响:京城古刹“智化寺”里复现的声音景观

2019年6月8、9日,北京百姓音乐文化生活里的重要活动——“智化寺音乐文化节”如期开展。第九届音乐文化节的主题确定为“运河遗响”,通过4个日间专场、2场夜间综合音乐会,展现京杭大运河沿岸五大水系、六个省市、八支传统乐队承载的音乐生活。作为活动的合作策划者、参演乐队的组织者和开幕式及两场综合音乐会的学术导聆,笔者尝试在智化寺这个历史空间里复现运河声音景观,并对这场近30万人观看的音乐学术实践进行总结。

本文发表于《艺术评论》2019年第7期。



6月8、9日是2019年的中国端午假期,也恰逢六月第二个周六——全国“文化和自然遗产日”,京城老百姓音乐文化生活里一年一度的重要活动品牌——第九届“智化寺音乐文化节”就在这两天里展开。今年音乐文化节将主题确定为“运河遗响”,通过4个日间专场、2场夜间综合音乐会,将京杭大运河沿岸五大水系、六个省市、八支传统乐队承载的音乐生活复现在了这座坐落在东城区禄米仓胡同东口、被称为“北京秘境”、有着570多年历史的国家首批重点文物保护单位——智化寺。

第九届“智化寺音乐文化节”是音乐文化节举办至今涉及省市最多、覆盖观众最广的一次,也是智化寺主管单位——北京文博交流馆与笔者的又一次合作。短短两天内,中国艺术研究院、中央音乐学院、中国音乐学院、浙江音乐学院等专业研究机构、音乐院校一众学者名家悉数到场,在预约制的活动现场——这座目前北京市内最大的明代木结构建筑群的中心庭院集合了近千观众,还有27万余位网络观众通过网易等直播平台在全国各地同步观看了演出。如果以国家大剧院音乐厅池座、楼座共有的观众席数1861个计之,第九届智化寺音乐文化节活动的观众收看量已一举突破了音乐厅连演200场的受众数目,也无怪乎它成为2019年上半年京城音乐生活中不可不记的一笔。

在我国华北地区其实有着不少类似的历史空间,但红墙绿柳老戏台,尽是木门深锁、戒备深重,留下了建筑,却失去了声音,没有活化。要问谁能在京城里这样的国家重点文物保护单位里举办这样的文化活动?智化寺独此一家!作为这次活动的合作策划者、参演乐队的组织者和开幕式及两场综合音乐会的学术导聆,笔者考虑在智化寺这个历史空间里复现运河声音景观,“时空可以构筑音乐,音乐也可以构筑时空”,无疑将在组织、实践“运河遗响——第九届智化寺音乐文化节活动”之外,再收获一份学术意义。

一、找寻音乐生活中的鲜活传统

中国音乐学界以往多强调音乐声音自身的特点,易忽略音乐的地域环境、表演场合、唱奏行为等“背景”因素,而智化寺每一年的音乐文化节里有各界学者,有社区居民,有驻寺乐手,有来访乐师,人们听着570多年传承不断的笙管乐,在各层院落自由来去、平等交流,实际上将“文化—声音—空间”的学术理念进一步引入了学术界所用的“景观”概念。

“景观”一词,源自西方地理学术语“landscape”。智化寺作为典型个例,属于人类创造并叠加于自然景观之上的人文景观(如农场、城市、庙宇、楼阁等)。这座明代古刹建成于正统九年(公元1444年),由英宗敕赐寺名,除了视觉可见的作为国家重点文物的物象本身之外,还隐含与其历史起源、扩散和发展等有关的声音“证据”——京音乐。作为明英宗时期司礼监太监王振的家庙,王振将部分宫廷音乐擅移入寺,使智化寺建成之初即配备了宫廷乐司的规格和技艺高超的乐僧。智化寺所用音乐,规制严格,承传有序,更在清道光、咸丰年间,逐渐从本寺逐渐传播到北京周边各寺,成为北方佛曲的代表,到近世,因服务民众、作乐民俗,被冠称“京音乐”。1952年底,音乐家查阜西、杨荫浏等人采访智化寺,发现了由该寺第15代艺僧永乾抄录完成的手抄本《音乐腔谱》,比照寺里第25、26代艺僧当时所吹奏的音乐,他们论断京音乐“最晚也和北宋的‘鼓吹教坊’有关”,使来自智化寺的声音具有了一般人文景观之外的特殊性。

十多年来,民族音乐学界在“landscape(景观)”的影响下,将“sound”(声音)和“scape”(景色)两个词变通为一,soundscape(声音景观、声景)这一新创词汇在中西论著中频繁出现、不断采用,引人瞩目,但案例实证还显薄弱。570多年来,智化寺艺僧在寺里—寺外尽心承传《音乐腔谱》,突破了一座寺庙的空间概念,将京音乐的“声音—空间”扩展、覆盖到北京各大佛寺及民间生活,不但显现了寺庙和民间频繁交流的社会历史面貌,还以声音在不同空间场域中的表现、规格和地位,形象地反映了“声音—空间”的复杂关系,构建了当之无愧于“京”音乐的声音景观。

人文历史使古刹具有了重要的文化研究价值,智化寺里面向民众、一天两场的京音乐常规演出更强调着寺院—博物馆—声音的无间联系,策划组织第九届智化寺音乐文化节正是对“声音景观”这一学术概念和观点的进一步接近和实践。从上几届音乐文化节开始,智化寺的主管单位——北京文博交流馆将视线进一步扩展到了京城之外,搜寻与智化寺京音乐一样、鲜活在民众生活之中的音乐传统,之前已经有过与台湾南音乐团、京津冀笙管乐社等的合作。为了在智化寺京音乐的点状基础上再作线条性延展,今年3月起,我们开始寻找依然鲜活在民众生活中的声音景观,2014年列入联合国教科文组织“世界遗产名录”的中国大运河及线性延展的“运河文化带”进入视野,并最终被确定为第九届智化寺音乐文化节活动的主题。

二、择选河川两岸间的流动声音

音乐学界经常提起黄翔鹏先生总结音乐传统变化与延续规律的那句名言:“传统是一条河流”。这是一个借助“河流”所包含的时间概念(即河流流经的时间延续)和空间概念(即河流流域的空间延伸)的双重隐喻。本次活动中,“运河遗响”中的声音概念,可谓取黄先生河流隐喻之说的含义,将运河沿岸六省、五大水系的声音传统看作是一个不断流动、永恒变化着的“声音景观”。

京杭大运河,长约3200公里,地跨北京、天津、河北、山东、江苏、浙江六个省级行政区,沟通了海河、黄河、淮河、长江、钱塘江五大水系。它北起涿郡,南到余杭,以世所罕见的时间与空间尺度,发展出以粮食运输为核心的漕运方式,撑起了运河两岸的生命与动力供应,稳定农耕文明下的国家政治与经济。正如黄先生在表述“传统是一条河流”这句话的中心思想时感叹的:“音乐艺术亘古以来在积年累月中变化,甚至迁徙她的河道,使人不复辨认遗迹;甚至在她的任何一个瞬态当中也无处不在流动。”如同自然界的河流一样,大运河这条滔滔奔流、千载不息的有形之河,与中国音乐这条支脉纷杂、流变万千而又不离其源的无形之河,将景观和声音合二为一,它们与智化寺所代表的声音景观在本质上寓意着不同类历史事物相同的动态演进过程,在中国南北社会资源和物产得到大跨度调配中,持续互见,证实着这段2500多年的运河史中音乐文化遗产集群的形成、存在、鲜活。

在大运河多航段的时空跨度里,我们选取了京杭运河段。着眼以北京、杭州为端点的音乐生活,一是它具有长的线条特征,是世界上距离最长、规模最大的人造长河,可以呈现条带状延展的运河文化的整体形象;二是它在运河两岸自然景观的基础上,将更有助于从学理上系统容纳运河沿岸六个省份的声音内容。言及充分突出河川两岸地方音乐的“背景”“声音”和“意义”,最后共同建构有特点的“声音景观”细节,本人曾在国家非物质文化遗产主管部门工作七年,知晓中国传统音乐的地域分布规律,对运河沿岸项目有一定把握,但结合智化寺既有的学术和音乐传统来选定本轮音乐文化节参演团队,成为项目入选的最低原则。

大运河起终点的纵向流通和两岸河川的横向支持,使得我关注到同类音乐在不同区域间的“地域传播途径”。比如,在山东到江浙航段,随着水岸人家生活的富足、城乡经济生活的发达,民间曲艺形式尤其丰富,甚至已在国民内心形成了印记,使江苏苏州评弹、江浙一带丝竹乐成为水乡的典型代表。换景不移步,移步不换景,在现代舞台技术手段下,我邀请到苏州评弹团极具代表性的夫妻双档——周三博、黄飞燕坐在智化寺院子里奏三弦、弹琵琶,配上led屏幕的水乡画面,一定程度上不仅重现声音景观,还进一步推动了音乐声音景观的“时空背景转换变异”,带有民族音乐学的后现代理论视角。当然,在慎重地考量地域特点之外,作为一场学术和表演兼具的音乐文化节,也需要考虑到运河不同航段内音乐传统的“历史演化过程”,运河江苏无锡段的天韵社,是我为这场音乐会重现声景准备的重头戏。

天韵社,是我国现存唯一最古老的昆曲社,起源于明代天启崇祯年间,秉持沉静雅致的昆曲清唱格调,被称为“书房派”,除了昆曲,天韵社也研究古琴、琵琶、合乐、小曲,包括十番锣鼓等。今年3月,笔者读博时的导师、中国音乐研究所的前所长张振涛先生将天韵社近年复社活动的境况告知了我,4月,我打通了现任社长陈倩老师的电话,进行了沟通,邀请她带社员进京演出。此次第九届智化寺音乐文化节是他们复社活动后5年里第一次公开演出。需要强调,请来天韵社绝不仅仅因为这家曲社有着近四百年的珍贵历史,还因为它培养了吴畹卿、杨荫浏、曹安和等一大批民族音乐家。

就在1952年底,杨荫浏与音乐家查阜西、简其华等人一起来到智化寺,才有了1953年刻写下了的三本重要油印本——中央音乐学院中国古代音乐研究室采访记录第一、二、三号《智化寺京音乐》,提出智化寺京音乐“最晚也和北宋的‘鼓吹教坊’有关”。今年是杨先生诞辰120周年,在演出过程中,我设计向观众们介绍,杨先生12岁进入天韵社,师从社长吴畹卿,对民族乐器、构造、音律、音韵等产生浓厚兴趣,而有了音乐学术史上后发的一切,引出现任社长陈倩唱起天韵社昆曲清曲《金锁记·斩窦》选段【端正好】【滚绣球】,现场证实,观众们因此平息静气,全神品味天韵社清曲的沉静雅致。在杨先生后续调查的院落,居然听到了当年杨先生所在乐社学唱的昆曲,这样的声音造景使得这个节目成为两天演出中名符其实的亮点。以第九届智化寺音乐文化节为契机,以杨先生以及他在音乐研究所的后辈学子们为传送带,促成天韵社、杨荫浏、智化寺,这有意味的衔接,应和了文化和自然遗产日的主题,也纪念了这位中国音乐学界的开山宗师。

就这样,回想在元明清时期运河两岸的丝竹、评弹、笙管、鼓书、船号……,我们请上了山东东平端鼓腔、浙江音乐学院丝竹乐团、苏州市评弹团等等,加上智化寺管委会提供的京音乐、天津芦台音乐会、河北沧州木板大鼓等,成系统、有代表地构成了声音的船路,从北京启航,途径天津、山东、江苏、浙江,抵达杭州,逐段记录下了每年两万余艘运粮漕船南下北上的标志性声音,彰显了运河贯通南北、调配物资、联通国家政治经济的整体声景。

三、定位空间历史,复现声音景观

“声音景观”包含着分布在不同地域空间中的有特色的音乐传统,包含着由音乐传统构成的“声音”。只要音乐事件发生,就有地点、场合、人、行为等景象出现,哪里有现场的音乐事件,哪里就有可以观察的声音景观,采用了“声音景观”这一概念的第九届智化寺音乐文化节,正是从这样的文化整体观的“景观”理念出发。

美国音乐学家谢勒梅(kay·kaufman·shelemay)在其著作《声音景观:探索变化中的世界的音乐》(soundscapes: exploring music in a changing world)中,定义:“一种声音景观,即是一种音乐文化有特色的背景、声音与意义。”其中的“声音”指“音色、音高、音值、音强”;“背景”是指“表演地点”和“表演者与听众的行为”;而“意义”则指音乐本身的含义及对表演者与听众生活的含义。在这一定义中对“表演地点”(venue或place)的强调,正是对智化寺这样的音乐历史空间定位的强调。

智化寺的古代建筑作为物质文化遗产,使用各种现代保护措施,已受到了较为全面的物质性保护。但是在另外一个层面上,它也是具有音乐功能的传统建筑,是我国古代文化活动的传统场所和传播平台。北京文博交流馆作为智化寺的主管单位,充分发挥了它的社会力量和民间根基,为举办音乐文化节演出提供了历史空间。破败的历史场所不会产生声景的效果,没有人文历史的演出空间也引发不出声音的景观状态。智化寺历史空间的活化,与近年的政府多次恢复性修缮有关。我们可以从智化寺内同期举办的“光影·遗珍——摄影师镜头中的智化寺”图片展中看到这个地点的全面恢复过程。“国立北平研究院”和“中国营造学社”对智化寺调查时留下了二十世纪三十年代的珍贵照片,由于当时战争连绵不断,民不聊生,智化寺也曾衰落至极,大殿破败不堪,僧人艰难度日,出租房屋,变卖庙产,以致万佛阁和智化殿藻井及天花这些珍贵文物流失海外。新中国成立后,政府腾退了寺内住户,拨付专款全面整修,1961年,公布其为第一批全国重点文物保护单位。近三十年来,智化寺作为博物馆对外开放,多次修缮,2017年通过基本陈列改造和电力增容点亮了智化寺之夜,让智化寺这座静怡的古建筑更清晰地展现在观众面前,迎来了更多的观众。

而修缮之后的智化寺被认可,除了建筑,还因为前文所提杨荫浏、查阜西、简其华等学者的走入,更因为现今寺里有一群让京音乐之声绵延不绝的传承人。京音乐由历代智化寺僧人传承,因为种种原因,到20世纪90年代初,能演奏的老艺僧传人已所剩无几。1991年,在寺管理处的邀请下,来自河北省固安县屈家营村传统乐社音乐会的6名小乐手胡庆学、屈永增、屈炳庆、胡庆友、姚志国、林忠诚(后离开)正式进入智化寺学习京音乐,他们只学音乐,不受戒,不当僧人,成为智化寺京音乐的第27代传承人。1991年到今天,他们安家在河北,却为智化寺京音乐接续“香火”28年,成为智化寺570多年传承史上非常特殊的一代京音乐传承人。而中国音乐学院毕业的王娅蕊和中国艺术研究院毕业的王辉,也在进入智化寺工作,参与京音乐的传承保护工作。

谢勒梅定义中,“声音景观”除了视觉可见、听觉可闻的现场情景外,还有视觉不可见、听觉不可闻的“意义”。任何一种音乐传统都在一定地域空间中分布,当音乐出现在与场景基本相合的特定场域中,音乐声音会在人脑中产生自然环境、社会场景等现实空间的主观联想,这些声音作用于人耳,感应于人心,就会在人心理上形成一种意象空间,反哺于内心的音乐感受,形成对声音景观的整体感受。正是在智化寺这样一个历史空间,运河上的声音形象在这样一个古老声音从未中断、传承有序的时间里进行,一组一组自成体系的声音景观变得成立,相似的古老声景才重现得顺理成章。所以可以说,智化寺独特的声场环境是我国运河沿岸音乐类非物质文化遗产在这里演出、且获得有别于一般剧场效果的重要原因之一。

智化寺里的声景复原,尝试性地还原了不同传统音乐类项千百年来存活在运河两岸的空间感和生命力,丰富了它们的交流展示方式,从而让民众们更进一步接触和了解它们,促进了它们在今后的传承。也许还可以把原理性结论中空间概念的范围扩大到更为宏观的社会、人文和历史、地理视野,好比河北省固安县屈家营村吹笙管乐的小乐手们进入智化寺生活学习,成为了智化寺京音乐的第27代当家人,意味着音乐事件发生的地点、场合、人以及由人的行为产生的音乐声音,共同构筑起一个包容智化寺京音乐、包容京津冀笙管乐乃至更广大的传统文化生态的“声音景观”。

结语 

如果说北京智化寺的日常京音乐表演对古刹的声音景观进行了复原,那么第九届智化寺音乐文化节里展现的丝竹、评弹、笙管、鼓书、船号、端鼓腔则重现了鲜活在运河沿线的动人声音。在古老的历史空间中重现河川两岸多种声音的实际听感,突破了以往静态音乐区划的局限,让受众从时间和空间双维度的动态视角去审视在历史过程和地理分布中流动变化着的传统音乐和音乐传统,将对相关事项的推广和保护产生一定程度的作用。

570多年的古刹智化寺,仿佛一个没有门槛却格外有人情味的文化路口。乐夜、灯辉、梨树、清风、新曲……,每一间殿里飘着檀香味,任何人都会静下心来,自得于这个属于自己的文化空间。在第九届智化寺音乐文化节的声音景观里,我见到了传承人、学问家、评论人、馆方、志愿者……,他们行走、落座在彼此身边,点头相叙,放松自洽,尽显听赏传统、观赏声景的松弛和坦然。不止如此,这个人群还扩大到进行智化寺音乐文化节直播的网易平台和直隶微视等网络空间,网上观众逼近30万人,至今还在增加,使第九届智化寺音乐文化节的声音景观实践收获了特殊的学术意义。就如连续两天到场的民间音乐论坛《土地与歌》组织者宁二所说,“智化寺音乐节最有意思是在一众专业也有心的学者和官员推动下,自然生成了一个历史文化空间传承与改造的典范,此一点声名不特别彰显,集中在圈内,却是特别值得发扬和传播的点。”

6月9日夜,连续两天6场演出的第九届智化寺音乐文化节结束。智化寺570年的老院落里,洒着月下金辉,我看到老梨树的枝头上挂满了民众们亲手挂上的彩签,去年是心,今年是蝶,在夏夜风中扑棱的翅膀上闪动着字:“愿智化寺京音乐展翅飞翔”。